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万邦来朝的唐朝可以说是一颗最璀璨的明珠,特别是初期唐太宗创下的贞观之治为后来的盛唐奠定了结实的基础。

唐太宗手下人才辈出,良相强将如云,文有直言敢谏的魏徴、筹谋帷幄的房玄龄等人;武有三板斧程咬金,门神尉迟敬德、秦琼等,料敌如神、用兵果断的李靖同样也是唐太宗手下的一员良将。

有一次李靖装病不肯出征,李世民亲自前往探望说出一个人名,李靖一听,立马跳下床披挂上阵,这中间的原委到底是怎么样呢?

唐皇出征,李靖装病

隋朝末年,隋炀帝治国无道,百姓生活困苦民不聊生,唐国公李渊趁势在晋阳起兵,最后成功建立唐朝称帝。

军功卓著的李世民作为李渊的次子,本来按照儒家立长不立贤的传统继承不了皇位,但形势所迫,发动玄武门惨案,诛兄弟,逼父皇,成功使自己登上了至尊之位。

所以这样一位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自己拼杀出来的铁血皇帝,被高句丽的盖苏文对唐朝主张强硬政策的傲慢态度激怒,准备御驾亲征高句丽,去教训这个狂妄的家伙。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李世民深谙粮草对战争的重要性,贞观十八年七月,李世民命令造船四百艘以备用来承运军粮并派出两万人先行试探高句丽的实力。

十一月,派出水兵四万和在洛阳、长安招募的三千士兵乘三百艘战舰一路直扑高句丽的都城平壤,陆路由兵部尚书李勣、江夏郡王李道宗为辽东道正副行军大总管,率领六万步骑兵和西北边疆归附的部族部队攻取辽东。

御驾亲征可不是小事,唐太宗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对后方的安排相当周密,远远胜过隋炀帝。

毕竟当年隋炀帝前方打仗战略失误,没有认真考虑军事部署,而且与后方的联系不够紧密,造成杨玄感后方造反的事不能及时得到消息而作出紧急应对策略,酿成大祸,这事过去还没多久。

唐太宗把自己最信任的房玄龄留在国都长安,太子李治于定州监国,国内各级政府机构需要唐太宗亲自批阅的表章,由定州通往辽东的沿途驿站飞马传递给唐太宗,再通过太子把处置措施传达给留守内地的各级官员来执行。

所以唐太宗就算身在辽东,对国内的事情还是尽在掌握之中。

如此安排,李世民还是不放心。

他不放心在家养病的李靖,唐太宗对李靖始终心存猜疑,他不放心自己御驾辽东之时李靖却病卧在京师之中。

那日朝堂之上商讨征辽东之事时,李靖就称病不能打仗而告假养病,唐太宗特意在出发之前到李靖家中探望他,一番寒暄慰问后,李世民拉着李靖的手对他说:“好好养身子,等朕凯旋归来再来看你。”

李靖忙回道:“臣谢皇上,原本皇上亲征,臣应该追随左右,以效犬马之劳,但这身体实在是不争气,早年骑马打仗落下的病越来越严重,臣担心死在半路上连累陛下。”

唐太宗一听,拍拍他的背,爽朗地笑道:“怎么会呢?当年司马懿不也是又老又病,还不是给魏朝建立功勋。”

李靖听到这话,心里一紧,面上不露声色,只是立刻给下床给皇上叩头说:“那就请皇上准许老臣的随同一起征战辽东吧。”

唐太宗站起身来说:“好好好,就让我们君臣联手去扫平辽东,你好好准备下,随朕一起出征。”

说完,就带着随从回宫了,只留下呆若木鸡的李靖。

这时,身边的老仆问:“老爷,你身体不好,怎么能去打仗呢?”

“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李靖摇头叹气道:“皇上对我不放心,唯恐他不在京城时我搞事情,想把我带在身边,我也没办法啊。”

司马懿是曹魏时期的名将,谋略超群,精通兵法战策,多次率兵对抗诸葛亮的北伐,逐渐成为功高权重的曹魏重臣,魏明帝曹权去世后,司马懿与曹爽同奉遗诏辅佐曹芳继位,但受到曹氏一族成员的排挤索性装病不出。

后来司马懿父子趁曹芳、曹爽离京打猎游玩之际,发动政变杀掉曹爽,司马氏就相继把持朝政,其孙司马炎最后取代曹魏而建立晋朝。

李世民把卧病在家的李靖比作司马懿,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李靖就算真的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也要硬撑着起来披挂上阵。

贞观十八年十月十四,李靖带病跟随唐太宗踏上征途,在洛阳过完春节以后,唐太宗于十九年二月继续北上,李靖是一边喝药一边赶路,药罐子不离身,到相州时,李靖的病情加重到了不能再经受车马颠簸的程度,李世民没想到李靖真的撑不住了,便安排李靖相州养病。

李靖卧病相州,虽然不是唐太宗最初所期望的,但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大概知道李靖的病情了,也不想为难曾经为江山社稷立下赫赫战功的老臣。

唐太宗心想着,李靖只要离开京畿重地,呆在相州如虎落平原,就算有异心搞事情短时间内也难以形成气候,而且当时的相州刺史可是他的儿子越王李贞,由李贞来监视李靖的一举一动,自己至少可以宽心一些。

另一方面只要李靖对朝廷忠心耿耿,即使中原有变,以李靖的声望,相州的安全基本上是可以保证的,河北郡县也就能处于相对稳定状态,他也不会出现被阻于辽东的危险局面。

李靖太强 唐皇猜疑

其实,唐太宗对于李靖这么防备是有多方面的原因的,一则是因为李靖,另外一个原因是李世民自己。

众所周知,唐朝很多名将都是隋朝的官员,就连李渊自己就曾是隋朝的官员,李渊父子起兵反隋攻占长安之时,李靖被俘即将被宰的当口,是李世民屡次劝说李渊力保下来的,感念于李世民的救命之恩,李靖就投入到李世民麾下,从此跟随李世民东征西讨屡屡立下大功。

唐太宗为了让周边疆界不再受东突厥的不断袭扰,贞观三年决定任命兵部尚书李靖为行军总管,代州都督张公瑾为总管,率十几万大军分兵四路大规模征讨东突厥。

一天深夜,李靖夜袭颉利可汗牙帐,颉利可汗以为唐朝倾全国之兵来攻,气势上先弱了下来,最后李靖以轻骑3000攻占定襄,威震北方,古今未有,唐太宗感慨道:“足可以报往年渭水之盟的耻辱!”


颉利可汗逃到阴山(今内蒙古阴山)后,为了取得喘息机会,假装向唐太宗求和,以图反扑,身在前线的李靖识破其计谋,立即果断决定率先头军乘雾再袭突厥。

还是在深夜,李靖亲率1万精骑悄悄尾随在出使突厥的唐使后面,随后再次突袭了颉利可汗牙帐,颉利可汗率残部北逃,李靖率军紧追不舍,贞观四年三月,颉利可汗被俘,强大的东突厥汗国被一举歼灭,捷报飞传长安,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不久,东突厥薛延陀等部的郡长都来到长安朝见唐太宗,并尊称唐太宗为“天可汗”,唐太宗为此大赦天下。

在剿灭东突厥的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李靖,凯旋而归时却被弹劾,妄称李靖在攻打颉利时,没约束好军队,把突厥的珍宝一抢而空。

唐太宗虽下敕书免予弹劾但等到李靖入宫觐见时,唐太宗却严加斥责,李靖没有辩解,顿首叩谢,不久唐太宗对李靖说:“之前有人在我面前说你的坏话,现在我知道自己上了当,请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并封李靖为宰相。

李靖做了宰相后,虽然身居富贵,却态度恭谦为人厚实,从来不盛气凌人,后来因打仗落下的足疾,李靖奏请辞去了宰相职位,唐太宗答应了,而且给了他特殊待遇,只要病情好转,每两三日可去政事堂参加宰相会议。

之后不久,占据青海的吐谷浑进犯边关,唐太宗决定大举讨伐吐谷浑,因满朝武将无人敢担此重任,唐太宗便对侍从说:“李靖能再次出任将帅吗?”

已经64岁的李靖得知后,主动请求出征讨敌,他对唐太宗说:“臣虽已年老,尚可出征打仗。”

唐太宗大感欣慰,随即封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率数万大军分五路直逼吐谷浑。

吐谷浑部得到消息唐朝大军来到,慌忙尽燃草原向西逃去,李靖采纳侯君集的意见,兵分两路,不顾粮水短缺,穷追不舍,最后击溃吐谷浑王伏允。

走投无路的伏允慌不择路逃入大漠后,在绝境中自缢而死,伏允的王子慕容顺在与李靖交战中,被李靖一枪挑于马下而后举国投降,李靖大获全胜,凯旋回朝。


在征讨吐谷浑的过程中,李靖以军法论处了延误军期的盐泽道总管高甑生,凯旋归朝后,高甑生为报一己私仇,诬告李靖谋反,后来唐太宗查明真相,以诬告罪把高甑生流放边疆。

经此事在李靖有些心灰意冷,此后,常年称病闭门不出,杜绝各路来访宾客,这才有了装病不想出征这一幕。

唐太宗在执政初期,奉行的是大治天下的治国方针,君臣齐心,励精图治使唐王朝迅速地社会安定,恢复生产,很快达到了人民安居乐业,国力日益强盛的天下大治局面。

并且唐太宗兼听纳谏,广任贤良,大臣们也敢于发表和坚持自己的意见,就这样上下一致开创了被誉为“贞观之治”的太平盛世。


在贞观盛世的巨大成功面前,唐太宗有点飘了,自以为在武功、文治和怀远三方面都超越了古人,骄傲和自满情绪开始疯涨,以“隋亡为戒”的历史教训逐渐被淡忘了。

到了贞观中后期,号称太平盛世的贞观之治逐渐失去了它炫目的光彩,唐太宗在大臣的任用上不再像贞观初期那样唯才是举,以德行学识为先了,许多没有实际能力的勋贵子弟充塞朝廷,这些人互相牵制,使朝廷的行政效率大大降低。

同时兼听纳谏的良好作风逐渐丧失了,贞观初期,唐太宗是恐人不言,鼓励臣下犯颜直谏,所以魏徴等人非常得唐太宗重用。

然而到了贞观中后期,却变得渐恶直言,有时表面勉强听谏,内心里却不愿意接受,导致很多大臣一味地阿谀奉承,唐太宗也变得骄横专制起来。

最严重的是唐太宗开始疑忌大臣,特别是到贞观后期,这种疑忌心理越来越严重,对大臣动辄问罪,轻则贬黜,重则杀戮,那些出身寒微的大臣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甚至连尉迟敬德、房玄龄这样一些功臣,也未能逃脱。

等到太子废立事件以后,这种疑忌达到了顶峰,唐太宗原来立长子承乾为太子,后来承乾染上了许多恶习,唐太宗便逐渐厌恶他了,准备更换太子。

魏徴在世时极力维护承乾的太子地位,魏徴死后,承乾因谋反罪被废为庶人,与承乾有牵连官员均获罪或被杀,魏徴就算曾经是唐太宗最宠爱的大臣之一,而且已经死了,唐太宗还是没有放过他。

解除了他亲自答应的魏徴儿子魏叔玉与衡山公主的婚约,并派人推倒亲自撰文书写的魏徴碑,可见唐太宗对大臣的疑忌心理已经发展到了多么严重的程度。

正是在这样的猜忌心理作祟下,就算李靖卧病在床,唐太宗也要把他拽起来奔赴战场,实在上不了战场,也要放在自己可掌控的地方,以杜绝后患。

不管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还是“杯酒释兵权”,都说明了帝王都有一颗猜忌的心,唐太宗作为一位杰出的军事家和政治家,一位文武全才的帝王也是无法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