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奥.德.梅罗德,这个从小被送去学习芭蕾舞,年纪轻轻就成名的舞者,当人们都拜倒在她的盛名之下时,她却为了一个清白的名声,拿一辈子去争。
1875年,克莱奥在巴黎出生。
虽然父亲是比利时的贵族,但也早就是个落魄户,靠着画画为生。母亲独具慧眼,在她7岁的时候就让她学习芭蕾舞。
克莱奥还真是老天爷赏饭吃,11岁就已经登台演出,13岁的时候进入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
看似顺风顺水的艺术坦途,却因这一脚没踏对完全变了味儿。
虽然巴黎歌剧院是皇家剧院,芭蕾舞团也一直是世界芭蕾舞的中心,但这是以我们后来人的眼光去看的。
19世纪的芭蕾舞团则处于衰落时期,歌剧院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儿去,因着它本身就是拿破仑三世和欧也尼爱情的象征,更是被称为“巴黎最俗气的约会地点”。
如果仅仅是俗气也没什么,19世纪的歌剧院更是因为衰落混乱,成了公开的“国家妓院”,这里面的女演员被公认为最廉价的交际花。
这像极了现在人们口中的“贵圈儿很乱”,但是克莱奥却是这个“贵圈儿”中难得的一朵莲。
她潜心钻研的是舞蹈,可是人们总是关注她的外貌,纤细匀称的身材,双眸灵动,面部线条柔和,高挺精致的鼻子,再配上从没变过的中分护耳长发,端庄又神秘的气质让人着迷。
初长成的克莱奥,天生气质绝佳,很多的艺术家更是请她当模特。
1895年,亚历山大.法尔吉埃以克莱奥为原型创作的裸舞女雕塑在有名的沙龙展一举成名。
只是,欣赏和赞誉给的是艺术家,而克莱奥得到的是骂名。
人们想当然地认为,歌剧院的戏子果然是低下的,到最后,人们欣赏的不是艺术,而是看的克莱奥本人的身体。
在唾沫星子淹死人的节奏之下,克莱奥的求生欲让她不得不登报声明,那个雕塑只是借鉴了她的面部形象。可是,越描越黑。
20岁的姑娘,成名即毁清白。
百口莫辩之下,她也只有努力去以舞台背后那个朴素的形象试图让人们看到她真实的一面。
但是很显然,大众更乐意消费她的绯闻和流言蜚语。偏偏风头之下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二世专程跑到巴黎观看了她的演出。
老国王对克莱奥毫不掩饰地赞赏一下子又让好事者找到了克莱奥的流量密码,于是,她和比利时国王是情人关系的风言风语恣意滋长,甚至还传出了老国王送豪宅的戏码。
惹不起躲得起,克莱奥否认无效之下,只能远走俄罗斯暂避风头。
谁知在那里也有一大群王公贵族苍蝇似的围着,只能再次返回巴黎。
低调的克莱奥其实并没有多少料可供好事者挖,他们居然开始从她的打扮上打主意:耳朵从不露出来,是不是有残疾?你看她的眼睛,肯定是个女巫,不然怎么那么让人着迷?
她只能撩起长发露出比常人都要漂亮的耳朵。但是,眼睛实在是无法证明为什么会那么迷人。
想想也是够累的。
这种黑红的体质,放到现在应该已经有人要骂她让她滚出“贵圈儿”了,但是那个时期,偏偏越骂越红。
1896年,克莱奥成了巴黎演员中的第一美人。
19世纪末期,整个欧洲的香烟盒、明信片、画刊、年历都是她的画像。现在看来,她成了名副其实的故纸堆里的美人。
不想做交际花的克莱奥,比当时巴黎有名的交际花还要出名。
重新回到巴黎的克莱奥想要隐于闹市都做不到,经纪人给她接下了有名的女神游乐场的登台演出。于是,“卡巴莱舞女”的名声再一次大噪。
只是她的内心却快乐不起来。她想做一个舞者而非舞女的愿望,就那么难。
就算她成为了国际有名的舞者,举行的跨国巡回演出中,人们依然津津乐道她那剩饭新炒的花边新闻,炒了十年之久依然兴趣索然。
中年之后的克莱奥,开始把精力转向了做生意。一生从事艺术,做的生意也跟艺术有关,从事雕塑品生意。
她用生意头脑向人们证明了她不是谁的花瓶,而是一个有灵魂有思想的活生生的人。
年老之后的克莱奥终于跳不动了,于是彻底离开了这个给她无数骂名的舞台。但是她并没有远离她喜爱的舞蹈,而是隐居在海滨做了一名舞蹈老师。
其实她人生的后几十年,几乎是处于不被关注的状态。这也正是她想要的。但是,在她80岁的年纪时,又有人开始找茬蹭热度。
1955年,一个过激的女权主义者用最恶毒的词辱骂她。
这一次克莱奥同样没有忍,只是她将辩解否认改成了诉诸法律。
克莱奥赢了。她获得的赔偿是一法郎。
这个赔偿金额更能表明克莱奥的立场:她是为了名声而不是金钱。
这应该是克莱奥一辈子中最扬眉吐气的一次。后来,她又出版了个人自传《我的舞蹈人生》,清白的名声,是她最在意的。
这个一生未婚,为了名声一直都在抗争的芭蕾舞女神,在1966年91岁的时候离世。虽然生时被污浊,但走的时候清白,这应该是老天对她最大的厚爱。